2009年4月27日 星期一

歸納法的問題與Karl Popper的解答

  歸納法是經驗科學所採取的一種方式,藉以使有限的經驗事實拓展到普遍的理性知識。然而Hume提出歸納法的問題,打擊了古典經驗論者對於理性的信心。歸納法的問題在於,科學以自然定律的形式表達對於世界的陳述與判斷,這些命題多半是是全稱命題,然而「經驗」本身卻是個別的。只需要一個與普遍命題不同的經驗,就能夠推翻以歸納法為基礎的科學理論在預測上的有效性;再多經驗歸納的結果,都不能保證一個尚未出現的經驗的真假值。


  然而,歸納法的問題所以成立,是基於「以經驗為基礎的歸納法能作為科學方法的基礎」的假設上--Popper拒絕這個假設。Popper認為,科學並不建立在歸納法上;並且他認為科學是一連串假設與否證的過程,他認為科學的工作並非「證實」一個理論的正確性,以鞏固其理論的真理地位;而是抱著假設與懷疑的態度,暫且接受某個理論,等待某日有一個實驗得出的證據去「否證」某個特定理論的錯誤,也就是說,我們能掌握的僅僅是那未被否證、但也沒有被證實為真的科學假設。一旦假設遭到否證,就必須被揚棄。並且Popper認為,他提出的可否證性(falsifiability)使得我們能夠區分科學與偽科學;Popper認為,所有的科學命題都必須具備可否證性(falsifiability)。這意思並不是說,所有的科學命題都是假的,而是科學命題必須可能為假,不可能為假的理論不能成為科學理論。兩者最大的不同在於,當可推翻其假設的經驗事實出現,偽科學將修改其假設以及對於經驗事實的詮釋,使得理論系統永遠為真,換句話說,偽科學並不會因為任何一個可能威脅到自身的經驗事實而遭到揚棄;科學則正好相反。

  Popper的主張,對於科學的進步有所幫助,然而,他對於科學的看法並不完全正確。因此我認為他的主張仍有幾個問題:

第一、輔助假設使理論更具解釋力,而不該是被攻擊的多餘假設
  在十九世紀牛頓力學興盛的時候,當時的科學家就曾經修改牛頓力學理論中的假設,以使觀測的結果符合加入了特置(ad hoc)假設之後的牛頓力學。依照Popper的主張,則自從有科學史以來的多數理論都會被歸在偽科學的範疇,因為他們修改了自己原初的假設。但是,加入了輔助假設之後的結果,反而使得理論更完備。(例如加入了輔助假設後,使得科學家發現了海王星與冥王星)。這是一個好結果,難道也要因此被打入偽科學的陣營嗎?

第二、波柏沒有從正面解決歸納法的問題。

  他迴避了歸納法的問題,對歸納法從經驗到真理的失敗嘗試也沒有任何積極的幫助。並且,科學是否真的不依賴歸納法作為科學方法呢?人們對於科學的信賴,主要來自實驗數據的累積,藉由許多的實驗證據歸納、並證實理論的正確性。再者,科學強調的「複現」,正是基於對歸納法的信賴,所延伸的期望。

第三、正確的判斷是否存在--否證與觀察的判準問題

(1)否證原則無法處理以機率為基礎的科學理論。

我們想像,有一個科學理論α預測:硬幣掉落,正面朝上的機率有50%。之後我們依照理論做實驗,把硬幣往上拋擲,並使其自然落下,結果是反面。這時是否要說,α理論錯了,因為硬幣反面朝上?答案是無法,因為機率意味著可能發生、也可能不發生,使得我們無法否證任何事情。現代科學有相當多基於機率作為理論基礎,大多數時候我們不會說某件事情有百分之百的機率,比如氣象預報明天下雨機率是50%。然而否證原則卻無法精確處理任何相關的問題,因為「否證」就預設了確定性(certainty):絕對的真(100%)與其他。但幾乎沒有人會去談絕對的真,而是近似真、或機率上某種程度的真,這是否證原則無法處理的。

(2)我們如何判定與認知我們所觀察到的事實?

這是費耶若本的主張。他認為我們處理我們的「觀察」與「認知」的時候,本身就不是客觀的。我想到一個例子,Goodman在談歸納法的錯誤時,他提到green和grue這兩個顏色,grue(翡翠色)在色譜上是一種介於藍色與綠色之間的顏色,然而我們要怎麼看待這種名為grue的顏色?當我們把grue歸為綠色的時候,同時忽略了grue具有藍色性質的事實。所以,正確的判斷,幾乎是不存在的。換句話說,缺乏對與錯的判準,將使否證原則失效。

1 則留言: